焰火售罄

故事接龙【6】 by @离雅 

 

文/yhsq

 

01

虽说弄不明白姓朴名佑镇的大脑构造，但眼前此人毕竟年纪比你虚长几岁，且你也不认为你们熟识到可以对他不用敬语的程度，所以即便怒火中烧，你还是把光州小混子更难听的脏话吞咽了回去。

“讨厌！我冲凉去了！”

一想到今晚突然可以洗澡，你的心情好了一点，把朴佑镇连包带人推出房间，干净利落地反锁、脱衣服、甩掉拖鞋，在浴室花洒下大声唱歌。

“Do you feel the same～”

你磨蹭了一个小时才收拾好，穿一身清凉睡衣抱着薯片准备去温泉池找吴南珠夜话吐槽，一拉开房门才转身就出不及防被吓了一跳——朴佑镇近一米八的个子，抱着包蹲在门口墙脚，闻声睁大眼睛抬起头，像无家可归的黑背狼狗，这反差来得有点猛。

“你你你……怎么一直在这儿？”

“我的手机和钱包，里面。”朴佑镇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指了指房间，然后手突然换了方向，拽着你的睡衣后领，把你拎得脚尖离地，“补偿我一顿宵夜，饿了。”

你被他一直拎进电梯，手脚扑腾去抓身后的手：“知道了知道了，放开我！我不要面子的吗？！”

“未成年要什么面子。”

“？”

“干嘛这么瞪我。”朴佑镇从电梯的镜子里发现你目露凶光，就目不斜视地抬起手覆到你眼睛上，整个手把你的脸都包得严严实实。

你好不容易挣脱出来：“朴佑镇，你这样会成为别人的童年阴影的。”

“哦太好了，那你以后就乖一点。”

“到底是谁不乖啊？是谁二十多岁还这么喜欢恶作剧？”

“反正不是我。”

“？”

……

你一路满头问号和朴佑镇拌嘴，到温泉区看到贴出的告示，今日换水暂不开放。打了电话才知道，林煐岷他们改去了露天泳池。

“一会儿吃完宵夜你就去前台再开一间房，好吧？”

朴佑镇视力很好，已经看到了林煐岷和南珠在最远的躺椅上吃果盘，就把斜挎包的带子往肩上拽了拽，加快脚步甩开你：

“这个不用你说。”

吴南珠看到你们居然一小时不见就恢复了自由，觉得很惊奇，你的吐槽欲立刻被燃起，也不顾旁边两位男生呵欠连连，说到兴头上还要给亲故演示当时的场景，拉开朴佑镇的背包翻出手铐重新戴上，然后拿出那个罪魁祸首的钥匙，气鼓鼓地塞进吴南珠的手里。

“你说他有多无聊！在大巴车上趁我睡着，把人家小朋友的手铐玩具骗过来给我戴上，然后还装了一路的受害者……”

你话还没说完，就看见那枚薄薄的钥匙从吴南珠的手里滑脱，垂直掉进了泳池边的下水道，彻底消失在视线中。

“？”

朴佑镇从旁边的躺椅上直起身，和你一起满头问号。

你扯了扯手腕，朴佑镇的手再次被你带着跑。人生如戏没错，但只隔一小时就悲剧重演是几个意思？

吴南珠瑟缩着躲到男朋友旁边，吓丝丝地说：“真的Sorry啊，我不小心没拿稳……”

朴佑镇耸了耸肩，意思是这回可和他没关系。

“吴南珠！我还打算今晚游泳的！”

 

02

凉风习习，月色正好。

泳池水面被打情骂俏的情侣激起凌乱的涟漪，吴南珠和林煐岷加入了水球战队，彩色塑料球从这一端飞着弧线到另一端，然后再被打回来，循环往复。岸边观众们不停心理暗示——无聊。

比这更无聊的，就是你和朴佑镇并排坐在泳边啃炸鸡，对水的最大尊重，就是把小腿泡进去。

“妈的，朴佑镇我也想玩水球。”

“又说脏话。”朴佑镇用刚才拿炸鸡的手拍了拍你的脑袋，让你又骂了句更脏的。

“我用纸巾擦了的，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伸进嘴里舔掉。”朴佑镇见你一只手被铐着不方便活动，就自己扯了张纸巾，伏过来把你手上的油用力擦干净。

此举引起你的不满：“我又不是小孩儿，我会！”

朴佑完全没理你，自顾自站起来，手上的束缚让你不得不也跟着起身。

“走吧，去前台再开一间房。”

你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白眼，继续用敬语：“哥哥，你是故意的吗？”

“是的呢。”

“那就真诚一点，说人话……”

“我很真诚地困了，你陪我回去睡觉。”

“……”

 

Queen Size的大床上能躺下三个人。你和朴佑镇都尽量往自己那一侧靠，居然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。

听着耳畔隐隐能听见的均匀呼吸声，你居然在异地他乡失眠了，兀自在黑暗里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。

虽然整个学生时代没少谈过恋爱，但你居然连一次心动都没体验过。谈恋爱的过程无非就是，有男生表白、稀里糊涂地答应、一起翘课吃饭打游戏、开始厌倦、再稀里糊涂地分手。最长的两个月，最短的三天。

后来再回想自己为什么会答应交往，自己也挺莫名其妙，因为分手后你很快忘记那些前男友的长相，连对方在哪个班都不记得。

你回家的时间一次比一次晚。无论是六点回家，还是凌晨三点回家，你都是自己开门，摸索到门边熟悉的位置，开灯。早晨也没人叫你起床，听得见闹铃就起，如果睡得太熟没听见，那么当天要做好迟到挨骂得准备。

渐渐地你在日复一日独居生活的罅隙里，朦胧地想，你之所以会答应那些面目模糊的男生交往，其实是因为自己内心太孤独了吧。缺乏家人的关爱，所以下意识想从别人那里获得，即便是陌生人。

你感觉眼角有些湿热。以为自己早就不会哭了，结果夜深人静时突然变得感性。

正拽着被角擦眼泪，突然听见旁边那个熟悉又讨厌的低音炮，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：“不要哭……”

你吓了一跳，连大气也不敢出，半张脸蒙在被子里屏息静置。旁边很快再次传来均匀的呼吸声。原来朴佑镇是在说梦话，你松了口气。

你的思绪开始在困倦的时候不受控制，毫无逻辑地胡思乱想。比如，明天酒店会供应什么早餐，回首尔要去哪里弄开手铐，上次朴佑镇教你的那道几何证明题要在哪儿辅助线来着，既然谁都能和你交往那朴佑镇是不是也可以。

脑袋里凭空冒出的这个念头，立刻把你吓清醒了。你开始拼命调动还活跃的脑细胞，给你疯狂的遐想找理由——比如，和朴佑镇已经认识一个月，是每天都要见面的程度，这已经比你三分之二的前男友都相处得久了。

你一定不是真的喜欢朴佑镇。一定是这样，嗯。

这样宽慰着自己，思绪又趁机撒腿乱跑，回到你们莫名被交换身体的时候，有一天你带朴佑镇去浴室用卸妆水，好像因为斗嘴太激烈不小心靠得有点近了，调侃的话也有些暧昧。然而他说，“我对未成年可没兴趣。”

你忘记了当时听到他这么说，自己是什么心情。现在再回想起来，心里居然酸酸的，莫名有点伤心。

——你看，你在因为朴佑镇失眠的时候，他不知正在梦里安慰哪个哭得梨花带雨的美女姐姐呢，都说梦话了。真让人沮丧。

和温柔性感、善解人意的姐姐们比起来，未成年真是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排骨，脑袋空空还爱闯祸，难怪人家对你没兴趣呢。

床头柜上的夜光时钟显示凌晨三点。你不顾手腕被金属勒得不舒服，朝外翻了个身，告诉自己回学校就要揪个比朴佑镇更高更帅的男同学谈恋爱。

 

03

因为戴着手铐没办法换上衣，第二天的旅程，你和朴佑镇都有点意兴阑珊。

他的睡衣本来就是T恤，看不出异常，但你穿着印满卡通熊的花边睡衣就很像梦游出街，走在十里樱花路上比景色还引路人关注。

最终，你和朴佑镇以“要早点回首尔找人开锁”为由，换了提前的回程车票，暂时告别了林煐岷他们。

没有吴南珠这个人精在一旁观察，他似乎也不想营业你们的关系，一路上都没怎么和你说话，偶尔手机因为KKT来消息而亮屏，他就用单手飞快打字回复。贴着防窥屏，你也看不见他在和什么人聊天。

大巴车在黄昏时分抵达首尔站，朴佑镇单肩背着包带你去坐地铁、换乘，过马路时车多，你跟得慢了他就用圈着手铐的手扯你一下，除此之外没别的亲密举动。

五金店的老板小心地用锯子割断你们手腕上的禁锢，金属环断裂时发出了清脆却细微的声响，就像你突然乱拍的心跳，如释重负又莫名可惜的感觉——身体换回来了，手铐也得以摘掉，你们都自由了。

自由到，好像没理由再和对方有什么牵连。

朴佑镇有事要去地下说唱厂牌，和你简单的告了别，就往回家相反的方向转弯。他穿T恤的背影在黄昏车水马龙的街景里，朦胧得很不真实，好像随时要溶在阳光里，又好像随时要消失在人海中。

当你反应过来时，发现自己已经跟着他上地铁、下车、过街，停在公司地下室门口。

“你怎么还没回家？”朴佑镇一路都在低头和人发KKT，这时才通过玻璃门的反射看见你。

“我……那个……被手铐锁了两天，突然解开了还没适应，就跟、跟着你了。”你乱想了一个不经推敲的理由，还好朴佑镇没深究，推开门问你要不要进去喝一听可乐。

果然是对未成年不感兴趣啊。

所以什么都不在意。

 

朴佑镇所属的地下厂牌，选址果然很“地下”。

面积很大的地下两层，全是重工业机车涂鸦风格的装潢。创始人年纪不大却留着山羊胡，穿着花里胡哨的西装陷在做旧的沙发里，一看到朴佑镇就招呼道：“佑镇呐，来认识一下，这位是我刚在KKT里和你提到的，《Show Me The Monkey》的金PD。”

朴佑镇还没说话，山羊胡就注意到跟在他身后的你：“她是谁？”

你和朴佑镇互相看了一眼，都没想好要用什么词来概括你俩的关系，思来想去好像还是“邻居”贴切一点。

“女朋友？”出乎意料，那个金PD居然盯着你两眼放光，激动地搓着手猜测你和朴佑镇的关系。

“啊？”朴佑镇这么聪明的人，也被问得愣住了，犹豫半天才说，“她是未成年。”

潜台词是，我可不会和她交往。

“那没关系啊，观众又不知道这位是未成年。”金PD热情地招呼你俩在另一张沙发上落座，迫不及待要介绍他的宏伟计划。

原来《Show Me The Monkey》在播出第一期时在片尾发生了事故，有选手和观众因为受伤和不知名原因，一起被送上了救护车。节目组为了搏眼球，全程跟拍了上救护车、住院的片段，一起剪进了正片。没想到让这档岌岌可危的山寨节目获得了很高的话题热度，一举登上过Naver实时热搜前五，在网上居然还出现了你和朴佑镇的CP粉。

不仅如此，节目组还通过你的熟人布置了隐藏摄像机，只要获得你和朴佑镇的肖像权使用许可，就会在节目组的油管频道上播出。

你仔细想了一下，顿时觉得被吴南珠坑惨了。

“本来今天是打算先和朴先生谈一下的，既然你们都来了，那我还省得跑两趟。”金PD喜笑颜开，继续和你们说他的制片策划。

由于你和朴佑镇两人带来的搜索量和讨论度，即将被放送局扫地出门的节目组重新看到了希望，打算开设一档名为《真假CP》的新节目。节目将邀请四对有真有假的素人CP进行日常生活的采摄。每一期放送后都会开放投票通道，让观众判断CP谁真谁假，然后在末放中公布正确答案。

“你们二位觉得……怎么样？”金PD合上文件夹，小心翼翼地看你和朴佑镇的脸色。

朴佑镇靠着沙发仔细看策划案上的白纸黑字，反复搓磨着虎牙，眉头微蹙，让人辨不出他怎么想。

山羊胡倒是希望他能借此机会发扬自家厂牌，怂恿他说：“你就当是演戏，反正你和这个小妹妹是假CP，节目组会安排剧本的。不会耽误太多时间，周末和平时下班时你该干啥就干啥，累的是在旁边扛摄像机的。”

朴佑镇好像不太愿意，但是亲口拒绝又会伤了自家老板和PD的交谊，所以把这个当恶人的机会让给社会关系空白的学生妹：“我听她的。高中生学业压力比较大，可能……”

你立刻说：“PD nim，录节目有钱吗？”

金PD一愣：“当然有啊，而且还不少。”

“诶哟，上次你们给群演发的酸奶都是过期的，我怎么信你嘛。”你双手抱臂，身体一仰翘着二郎腿陷进沙发。

“哈哈这次不会的，多亏了你和佑镇，上面给批的经费很足。我今天都把合同带来了，签完字立刻支付三分之一酬劳，尾款拍摄完一次付清。”

“好！我签！”你一听立刻来了精神，翻开合同就到处找笔。

“哎哎哎！”朴佑镇赶紧按你的手，一脸紧张，“你就这么答应了？不怕又被骗了？”

“这不这回有你的么。”你甩开他的手，接过山羊胡给你递的签字笔在乙方处签了名字，然后推给朴佑镇，“该你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朴佑镇拿着笔，一脸复杂地看着你。

“刚才不是还说，你听我的嘛。”

你站在贼船上，对一贯深谋远虑的天蝎座露出了未成年标准的无辜微笑。

 

（未完待续）

 

yhsq的话：

🍐 好好写哈！ 又是一个为小甜饼布置的惊天巨坑

我有罪 差点忘记这周该我

赶紧在今晚两个多小时激情速打4k字

溜掉之前 分享我昨天做的绝美指甲 码字更有动力了呢（心虚